80、饯行宴会，狮子与黑日

    宫廷总管巴米利杨是一个人离开的，不过一群年夜乌鸦随后就在李维的命令下飞上天空，远远的跟随着他。它们将在不眠之眼的秘密营地中再一次与巴米利杨会合，然后暂时听从他的叮咛，为他刺探情报和传递信件。

    这些伶俐的鸟儿简直可以成为巴米利杨最为急需的帮忙，不过李维隐隐猜到了宫廷总管的另一个没有宣诸于口的理由，那就是为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做一个包管。起码从现在开始，不眠之眼的情报收集系统对李维来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宫廷总管带来的消息让李维冥思苦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体例。李维倾向于相信那张染血的羊皮纸上面记载的情报属实，可是连巴米利杨总管也认可没有其他证据来支持，特别是昆士兰的坚守时间显然不会很长，如果北境联军选择易守难攻的鲁尔郡作为攻击目标，很可能会在损失惨痛之后，依然没有体例拯救那些王国子民。

    这些事情在李维的心里翻来覆去搅成一团，直到夜幕降临很久之后，他才勉强睡了一会。然而梦中也其实不服稳，他似乎看到了在一片血海之中挣扎的人们，四周都是恶魔粗野狠毒的笑声，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颌骨咯哒声。李维原本以为自己梦到的是昆士兰城的惨景，然而仔细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在血海之中挣扎的似乎是王国年夜军，连龙王亚瑟十二世的身影也在其中。就在他努力想要看清楚一些的时候，那位国王陛下突然转过头来，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向他呐喊着什么，然而李维什么都听不见，也动弹不了，只能看着无数把长矛刺入了亚瑟十二世的身体。龙王的面孔扭曲了，随后从嘴里和眼睛里同时喷出带着火焰气息的鲜血，头发也燃烧起来，鲜红的血焰犹如戴在他头上的新王冠。

    “李维……报仇……”这是李维唯一听到的呐喊声，不过他其实不清楚这一声是否出自于亚瑟王之口，因为声音传来的同时，这位王者的整个身体都被血色的光焰吞噬消失了。

    急骤的马蹄声如同闷雷滚过街道，随后有人在咚咚咚的砸门，这些声音让李维从恶梦中解脱出来。他感觉自己只是刚刚合眼，不过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虽然蜡烛燃尽，房间里光线很暗，可是薄薄的金色晨光已经透过窗子洒落在眼前。

    李维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全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断。房门又一次被敲响，这一次要更重一些，同时陪伴着格伦沃姆那种变声期少年特有的嗓音。“李维年夜人，李维年夜人国王陛下派来了传令的使者。”

    李维进行了几次深呼吸，这才感觉好了一点，不过嘴里还是一股血腥和铁锈混合的味道，并且牙齿也在疼痛。“稍等”他总算嘶哑着嗓子回答出来，随后穿好衣服，脚步踉跄的穿过黑暗的房间。

    打开门之后，呈现的正是格伦沃姆那张年轻的面庞，转达命令的那位灰烬骑士面无脸色的站在少年身后，冷酷得如同是一尊雕像。不过他对李维还算恭敬，一面叩胸施礼，一面用平板的语气，“李维?史顿子爵阁下，国王陛下召集全体贵族领主，以及他们麾下的所有骑士，前去灰烬堡垒，加入在那里举行的誓师年夜会”

    “知道了，我们马上解缆。”李维回答，随后朝着格伦沃姆叮咛，“让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五分钟后，在酒店年夜门前集合。”

    “遵命，李维年夜人。”格伦沃姆急仓促的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向旁边跑了过去，响亮的叫喊声随即回荡在酒店的走廊上。“都起来，起来，做好准备，全副武装”两边的房间随即传来了种种喧闹的声音。

    李维重新关上门，将那一片喧闹都挡在了门外，牙齿依然在疼，可是胸口那种沉闷感已经差不多消失了，只是脑袋还有些昏沉，尤其是亚瑟十二世那张喷出火焰的面孔总是萦绕面前。“战神巴鲁德在上，这真是个糟糕的梦。”李维嘟囔着走到桌边，拿起概况布满冰冷水珠的陶罐，把里面的水一下子浇到头上。

    冰冷的感觉直透骨髓，不过也让李维完全清醒过来，他一面抓过亚麻手巾擦干头发和脸，一面走到衣柜前。

    五分钟之后，穿戴全套骑士铠甲的李维呈现在酒店门前，随他一起前来菲尔梅耶的四名北境骑士都已经全副武装的等待在那里，手里牵着坐骑的缰绳，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红晕。格伦沃姆随后牵着自己的坐骑走了过来，北境黑魇跟在他的身后，骄傲的步子恍如是位正在检阅军队的统帅。接下来是一身贵族骑士便装的罗德里格斯爵士，星辰铁巨剑的剑柄斜出右肩，肩头披着颜色漆黑的半披风。

    “北境骑士全体到齐，李维年夜人。”格伦沃姆年夜声述说。李维点了颔首，用手搭住北境黑魇的脖子，随后矫健的跃上马背。“我们解缆”

    他们策马驰过菲尔梅耶的街道，天色还未全亮，不过通常此时的光耀之都应该已经变得喧闹起来，王国各地的领主们聚集在这座城市之后更是如此。然而今天则有些不合，道路两边的店铺和酒馆年夜大都都没有开张营业，街上也没有那些打着哈欠到市场采购的学徒工，只从门板的缝隙中躲躲闪闪的露出一道道目光来。

    钟声又一次响起，不过只有灰烬堡垒的七座高塔上面的年夜钟一齐奏响，与光耀年夜圣堂的圣钟降低缓和的声音相比，显得高亢而桀骜不驯。“这是集合的钟声，李维阁下。”领路的灰烬骑士解释，“依照王国律法，如果在集合钟敲响的时候阻塞交通，一律依照叛国罪措置，所以……”

    不需要灰烬骑士把话完，李维就知道菲尔梅耶的街头今天为什么如此萧条了。不过这应该是件好事，李维看着从路边暗娼馆里面慌里慌张冲出来的那个贵族子弟，很想叫住他，告诉他应该把裤子重新穿一下才对。不过最后年轻的狮鹫领主还是闭上了嘴巴，这件事实在应该交由王国政法署措置才对，或者里维斯侯爵更加擅利益理这类事情？

    由于亚瑟十二世陛下喜爱交锋和宴饮的嗜好，灰烬堡垒一改平日阴森的气氛，铁闸门早早就已经升上半空，拱门后面的广场上虽然没有张灯结彩，不过也已经足够热闹。从各地赶来的贵族领主们都带着各自的旗帜，足足有三百多面在广场四周迎风招展，让李维感到一阵眼花缭乱。他努力辨识着来自北境郡的旗帜，虽然白狼勋爵塞德里克因为需要戍守冰壁长城，并没有应诏赶来，可是由年夜乌鸦带来的讯息得知，曾经在绿堡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许多位北境领主都率军前来，尤其是北境郡郡守剑舞者李嘉图?封?安斯艾尔伯爵亲自赶到，他的“钢铁之环”年夜旗应该很是显眼才对。

    广场上洋溢着烤肉、美酒和黑面包的香气，将凄冷冬季的感觉驱赶得一丝不剩，也让原本应该是严酷肃杀的誓师年夜会变得热闹轻佻。李维在钢铁和丝绸包裹的躯体之间穿梭寻找了很久，他看到了里维斯侯爵可怕的“剥皮人头”旗帜，看到了魔山伯爵的“黑色三角形”旗帜，看到了史迪威家族的“滴血蛇矛”旗帜，以及其他许许多多陌生的旗帜，可是就是没有一个熟人，直到他看到站在一面绿底金狮子旗帜下面的纤细身影。

    欧西里斯侯爵正在和一个穿戴铁卫骑士灰色铠甲的人争论着什么，两个人的声音虽然不，可是所运用的显然不属于通用语，而是一种类似于婉转鸟鸣陪伴着汩汩溪水流淌的怪异语言。李维好奇的驻足停留了一两分钟，连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只是年夜概料想到可能是属于精灵语的一个分支。“如果迪什先生在的话就好了。”年轻的狮鹫领主耸了耸肩膀，随后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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