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新年（四）

    晚间苏有容回来,问见管事妈妈们情形，起初如筝还只是笑着不肯说，后来实敌不过他一遍一遍地问,才叫夏鱼进来说了，夏鱼本就长于言辞，此时觉得扬眉吐气，便绘声绘色地将日间事情说了一遍,听得苏有容一阵发愣,一阵又感慨：这小丫头,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却有这么细心思，怪不得侯府那样水深火热地都冲出来了，这要是搁现代，估计也是个hR料啊！

    这样想着，脸上就带了一丝笑容：“脑子，消息灵通，记性也很好嘛，我小筝儿~”

    他说轻松，如筝心里却是一沉，忍不住仔细看他脸上神情，可灯烛之下本来就看不清楚，他素日微笑起来也总是带着三分好似邪魅味道，如筝此时却是看不懂了，心里生怕自己得意过头了，反倒招了他忌讳，想想前世，苏百川就是这样，自己稍稍动点心思，都会被他说是用心机，不够温婉大气……不对，怎能拿他和苏百川相比！

    她越想越担心，拿着筷子那里愣神，苏有容看着奇怪，低声叫夏鱼退下了，轻轻抚上她手背：“怎么了？”

    如筝抬起头，对上自家相公迷惑眼神，咬了咬牙，起身试探着问说到：“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心机太重，不够……贤德？”

    苏有容愣了一下，脸上笑容却加深了：“心机太重？哈哈哈……你还算心机重，我往哪儿摆？”他摇摇头，放下筷子：“筝儿，咱们不算计别人，但也不能任由人家来算计了咱，你不用心机，难不成就这样坐等着人家来陷害？你懂得保护自己，不会一味委曲求全，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你不够贤德？”他伸手将她轻轻一拉，如筝就不由自主地坐了他腿上，苏有容轻轻环住她纤腰，声音也变得沉了些：

    “筝儿，我是个庶子，不瞒你说，也是打压陷害里挣扎着活下来，你从小陷那样继母手里，没有几分自保手段，想来也活不到现，我看来，磊落也好，贤德也罢，都是对着正直良善之人才应显露品德，若是对着那些阴谋小人，残狠毒妇，就该机敏果决，才能自保，进而保护身边亲近之人，所以以后你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不失了本心，我都不会不喜，加不会怪罪，你夫君我……也不是什么高洁如兰君子。”

    如筝听他这样低声说着，渐渐泪水就盈满了眼眶，心里一时百感交集理不清头绪，却突然浮起一句话：果然，是不该将他与苏百川相提并论……

    她回头，一双含泪杏眼对上他含笑凤眼，轻轻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摇头：“不对，我夫君才是高洁君子。”一句话，却是把苏有容逗笑了，拿手轻轻一弹她额头：“得了，擦擦眼睛赶紧吃饭！”

    国公府苏家这一年除夕过得热闹而喜庆，两个媳妇如蝴蝶般轻盈身姿穿梭花厅里布置着酒宴样子，看老国公和老诰命一阵欢喜，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二老又思念起远边关长子和长孙，忍不住看了看一旁端坐着大房婆媳俩，眼中就带了些微寒意。

    大年初一傍晚，琐碎事情忙完，如筝将对牌交给廖氏夫人，廖氏看了看下面报上来器皿损耗，心里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戒备，她抬头看看如筝恭敬面容，仔细权衡了一下利弊，突然觉得自己似这般被如婳怂恿着为难这个庶媳，恐怕并不是明智之举，薛氏再亲，也不过是个表妹，如今她坏了事，自己善待如婳也就够了，又何必放着能干媳妇不用，生生打压她和自己作对？毕竟如今那庶子自愿走了戎马一途，将来也不过是分家出去命，何况，这丫头似乎是很对老太君心思，林家……崔家……

    想到这里，她对着如筝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真是个能干，你也辛苦了，明日还要回林府拜年，早歇着吧。”

    如筝看廖氏突然转变了态度，虽然摸不到头脑，却也并不害怕，只是一福身，也做出十足感激样子：“媳妇多谢母亲体恤，那媳妇就先告退了。”

    踩着漪香阁外斜斜照下阳光，如筝步履轻松地向着寒馥轩方向走去，明日，便可回家了……祖母，柏儿，弟弟妹妹们……

    这么想着，她步履轻盈了些，如一只欢喜鸟儿，飞进了自己小巢。

    年了，为官也都有三日休沐，是以如筝步走到堂屋，就看见自家夫君正笑着品茶，苏有容看到她进来，眼睛一亮便迎上前，将她微凉小手拢自己手里暖着：“都完事儿了？”

    “嗯，母亲还算满意，并未责备。”如筝笑着抬头看看他，又回头吩咐丫鬟们摆饭：

    “都这时候了，你自己先用不就好了，还巴巴儿等着我。”如筝轻轻一笑，脱下外面披着正红色银狐领子披肩，一旁铜盆里净了手。

    苏有容也不回答，只是看着她笑：“赶紧吃饭，吃了饭早些歇着，明日我这毛脚女婿还要上丈人门呢，着实是有些心虚啊！”

    他一句话，逗得如筝咯咯笑了一阵：“你？心虚？夫君，你这笑话说……”进来摆饭环绣和秋雁也笑了，来端水雪缨也笑了，如筝嗔怪瞪了她们一眼，又笑着给苏有容盛了饭，夫妻二人一边吃着，一边商量定了翌日要带礼物。

    第二日一早，两对小夫妻拜别了国公府众人，带着礼物回到了林府拜年。

    因路程不远，又是回家，如筝和如婳便坐了同一辆车里，如婳上车时候斜睨了如筝一眼，带着一个略轻蔑笑抢先登上了帷车，如筝心里不气，却是有些无奈，转头间却看到马上苏百川黑着一张脸，旁边苏有容却是带着一个诡异微笑，那样笑容如筝以前也见过，那是他看不惯什么人，要出招教训惯有笑容，如筝心里一阵无奈，对着苏有容笑了一下，见他脸上笑容变得正常了些，才放心登上帷车，却没有看到旁边苏百川一阵失神，被他二人相视一笑刺得眉毛拧了一起。

    如婳上了车，便倚着车壁想起了心思，倒是没有来找如筝麻烦，如筝也乐得清静，微眯了眼睛养神，不多时，车子就到了林府。

    如筝和如婳被丫鬟们搀着下了车，便各自随了自己夫君，进了林府大门。

    门子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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