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作要死

椅子上，端起茶碗啜了一口茶。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任何时候都显得很平静，不轻易显示出慌乱或者激动的神情。它会因为主人镇定的内心而变得沉迷和冷峻。

    “事情都办妥了吗？”

    听到辰爵的问话，炽千云首先抱拳说道：“办妥了大将军，轻骑五万五，重甲骑兵六万。枫斗运过来的晶石，刚好能将他们的武器上齐。”

    辰爵微微点头。

    “如果晶石能多一些的话，队伍的人数还能扩充。”炽千云接着道，“但是得等须弥和伊奈被攻破以后才可能会实现。”

    “私兵不在数量，关键在于精湛。”

    “属下明白！”

    也许这就是世间的平衡所在，拥有超高智慧，主宰世间的人类却因为欲望重杂念多而很难修仙。低级生灵却可以因为强大的执念而修成妖鬼，练就无边的术法。人类想要与之抗衡必须要借助外力。

    天然晶石可以疏导天地灵气，人类利用这一点，把不同属性的晶石镶嵌到武器上，也可以释放术法。缺点就是倘若武器丢了或者损坏，便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刀俎鱼肉。

    辰爵思索了片刻，问道：“子衿去哪了？好像很久没见到她了。”

    杜淳道：“回大将军，子衿最近训练了一批女将。说是等柒公主回来之后也能贴身保护。”

    辰爵笑了，炽千云和杜淳两人惊讶的发现他此时的笑容居然带着一股暖意，这是自从霁初走后他露出的第一个不让人感到脊背寒冷的笑容。

    “好。”辰爵道，“辛苦她了，回头好好赏她。”

    腊月的一天，梦梁破天荒的下了一场雪。南国的雪稀有而珍贵，即便是因为地表温度高而落地即融，那满园的绿色中如羽毛般皑皑的雪花还是吸引了娘娘们的目光。

    御花园里，雨贵妃发起了一场煮茶赏雪会，在园中的余香亭，备起了热茶和吃食。

    亭外，簌簌而落的雪片不紧不慢的下着，鲜明的绿色和白色交叠成韵。地面阴湿成泽，雪花飘落在绕园的溪水上，随着溪流缓缓而下，再慢慢与溪水融成一片。光是这样看看，就觉得诗韵横生，妙意盎然。

    亭中已经是水汽滚滚，在煮沸的水中，茶叶渐渐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缥缈在空气之间。

    余香亭不像平常的亭子那般小巧，而是宽广宏大的八角亭。三丈高的汉白玉柱子直立在八个方位，沿边的座位上已经铺好了柔软的鹅毛垫子。座位前摆放了一排檀木桌案，桌案上是简单的茶道用具，娘娘们分座于其中。

    当霁初拿着邀请帖步入余香亭时，亭内的座位几乎已经坐满了。最里面坐着一身白色轻裘的蓝宇尊，紫瞳白发甚是扎眼，就单单坐在那里，便似是让人觉得已寻他千山万水。

    他的左手边坐着雍容华贵的雨贵妃，浓妆艳抹令她颇显冷艳，被娘娘们簇拥奉承，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风仪，比霁初这个没人搭理的小皇妃的派头那是大了不知几许。

    迟到的霁初穿着淡彩的毛绒披肩，微微淡粉系的妆容被身后的白雪映出了凝脂的肤色。她站在亭子门口眺望亭内是热闹非凡，品茶的，聊天的，吟诗作对的，三五成群，各自一体，唯独没有搭理她的。

    她微微一笑，大大咧咧的在门口一处最不显眼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等她落座后，宫女在她身前的桌案上摆上茶具和煮滚的热水。

    茶道这东西霁初接触得不多，高中兴趣班倒是上过两节课，只不过深入的还没了解就被拉到古代了。

    看着这些做工精巧细腻的小盅小碗，她把没人理自己这档子尴尬事一股脑的忘干净了，开始专心研究这些茶具的用法。这个鼓捣鼓捣，那个琢磨琢磨，玩得是不亦乐乎。

    坐在蓝宇尊身边的阡陌雨见霁初一点都没因为孤立而感到难堪，反而自娱自乐得逍遥快活。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很难察觉的冷笑，随即又变得温和，满面春意的玩笑道：“婳妃妹妹来迟了，可得罚你！”

    婳妃这个头衔霁初刚刚被封还不太适应，她坐得离首位远，周围又声音嘈杂，再加上她正玩得认真，所以压根就没听到阡陌雨的话。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低着头将滚水浇在泡好的茶壶上，恰有一种正在上厨艺课的感觉。

    贵妃娘娘对她笑语，她却不睬，这使得亭中的气氛立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闲聊的娘娘们此时像是约好了似的都不说话了，一致将目光看向霁初。

    感受到周围突然静下来了，霁初纳闷的抬起头，蓦地发现所有的目光都在看自己，把她吓了一跳。她眨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环视周围，想要寻求这异样变化的原因。

    然而还没等她弄清楚状况，旁边便有一道尖刻的声音冷道：“呦，都说这北宸是千年古国，怎么教养出来的公主这般目中无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