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球王子

”明明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始终事不关己般任由这份岌岌可危的“友谊”面临崩塌的危险。应该说不愧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吗？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毫不在意，就算外表看起来再舒适再温暖，但内心始终是冰冷的。

    而现在他取代了他，同样也要接受这些糟糕的烂摊子。虽然更多的，只是在为自己着想罢了。

    稍一思忖，椎名陆寻就有了选择。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也能体会到你对朝子的喜欢……”椎名陆寻扯下仁王盖在脸上的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后者，冷静沉着地分析着目前的局势，“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告诉朝子让他知道你到底对她抱着怎样的感情，在说出口之前你必须抱着最坏的打算，因为朝子或许会被吓到就此疏远你；二是……选择放弃成全朝子的心意，把这份喜爱深埋心底，我知道这样对你而言是件非常残酷的事，但权衡来看，这才是维系现状的最好方法。”

    “不过……”漆黑的眼眸深邃而睿智，他用肯定的语气询问道，“是朝子比你先一步出手了吧。那么，她袒露心迹得到的回应是什么？”

    被那样的视线锁定，仁王有种避无可避的感觉，他索性将身体往后一躺，坦白，“真田他……拒绝了，虽然有些尴尬，但他的拒绝很干脆。”

    他的口吻有些失落又参杂着些许兴奋。显然是因恋爱而产生的很矛盾的情绪，已经强烈到连自己本来的性格都快失去了吗？那还真是可悲啊。

    “果然是这样啊。”椎名陆寻点头，“那么雅治，你有考虑过要乘虚而入吗？果断而干脆的拒绝代表真田对朝子没有兴趣，以朝子那种执着的性格她当然不会就此放弃，这下去无非是朝子有朝一日终于叩开了真田坚如磐石的心房或者是朝子被真田的铜墙铁壁伤得体无完肤。无论是那种结果都是你不愿看到的吧，雅治？”

    仁王眼里黯淡的光辉被这席话瞬间点亮，他反应激烈地正坐起来双手控制不住力道地搭在椎名陆寻肩膀上：“陆寻，那我应该……怎么做？”

    即便换了具躯壳，但椎名陆寻身体的本质没有得到任何改变，仁王只是稍微多用了点力道他就感觉胸口那股骚动的血流又开始翻滚起来。强忍着不适的感觉，椎名陆寻徐徐地说，“首先你得打起精神来。像刚刚那样一个人独自悲伤是完全没有用的，你一定是看到朝子告白被拒绝的画面心里乱得不得了就来我这边寻求安慰了吧。”椎名陆寻拨开遮住仁王视线的几缕发丝，声线变得更为缱绻，“雅治，你必须变得可靠而有担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首先应该排除自己私人的情感，多去考虑朝子的感受。即便你记忆中的朝子是那么勇敢率性，但归根结底她终究只是个女孩子。女生天生就是用来呵护和疼爱的，想要牢牢地站立在她的身边，你首先必须把自己变成一颗根底坚固的大树。”

    椎名陆寻的一席话说得有条有理，此刻一门心思放在朝子身上、一心只想问题解决的仁王完全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儿时开始的玩伴忽然变了一副模样，他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到最后他直接从长椅上跳了起来，椎名陆寻躲闪不急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在地还好被仁王及时扶住。

    这名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扫之前的阴霾消沉，他激动地握紧椎名陆寻地双手：“陆寻！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什么都没有想到？真是太愚蠢了啊……那样的我。一看到朝子和真田在一起的画面居然连理智都失去了，还好有你。”边说着，他边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椎名陆寻，心神甫定般地轻声重复，“还好有你。”

    抱了一下就松开，仁王脸上洋溢着豁然开朗的笑：“对了就像陆寻说得那样，朝子现在一定很难过吧，我要马上到她身边、我要去……安慰她。陆寻你一个人回教室

    “现在是自习时间。”

    仁王已经跑出了几米，听到椎名陆寻的话猛地回头，“没关系的，如果就这样放任朝子一个人在那里默默伤心，这样才更糟糕吧。就像陆寻说的那样，想要拥有待在朝子身边的资格，我必须变得更可靠才行。”

    椎名陆寻也不坚持：“去做你想做的吧，雅治。”

    “一定会的。”

    直到仁王的身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椎名陆寻再也克制不住地屈身把自己缩成一团，他的手重重地按在心脏位置，力量之大近乎施暴。可那里有无数不可忽视的疼痛愈来愈强烈地累积在一起，到最后他缩成一团，紧咬的牙关还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椎名陆寻熟练地拭去嘴角的血，反倒是将苍白的嘴唇变得更为艳丽。双手张开靠在椅背上，慵懒且散漫，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向来蓄着无数虚妄温暖的眼底此刻只余下一片冷漠的睿智。他把手移到眼前，细细地观察着那些艳丽无比的血丝，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糟糕透了。”冰冷无情的言辞，“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Assistant。”

    【Player是不满意这具身体的素质吗？】机械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傀儡只是傀儡罢了当他们的使用权归Player所有时，它们所具备的能力就会与Player灵魂里所蕴含的力量持平……】

    ‘够了。’椎名陆寻不耐且傲慢地打断，高高在上的态度好似君临天下的帝王，‘我刚才感觉到的明明不止这些。我在问你，傀儡为什么会具备不必要的情感。’

    和以往身体上的疼痛截然不同，在刚在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心脏快被撕裂的痛楚，就在仁王抛下他要去找朝子的瞬间。这具“傀儡”，喜欢仁王雅治！作为傀儡他居然有人的感情！

    这已经逾越了，为了“生”而不断努力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椎名陆寻，只要有一个就够了。即便“活着”的代价是变成行尸走肉。

    ‘回答我。’真身被赝品的情感所影响，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叫椎名陆寻很不悦了，而此刻就连Aassistant都在跟他装糊涂，‘Assistant，你也不想被销毁吧。’

    身为最底层的协助系统如果不能起到辅助玩家给上位者带来愉悦的效果，那又会……怎么样呢？

    【Player，我并不是……】

    椎名陆寻抬了下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同时眼睛危险地眯起，‘那就安分一点好好协助我，搞清楚谁才是主人。我知道你很聪明，今天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你该反省自己了，Assistant，别不分场合地骄傲自大，那样就太愚蠢也太可惜了。’

    我可不需要不听话的狗。

    能掌控我的人只有我自己，即便和魔鬼做了如此邪恶的交易，“我”……还是我，也只是我。

    不会……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