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未知抉择

    想到心魔的成因，陆长安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他讨厌这些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心魔，你可知净沙老魔为何而恨?”

    “你很厉害，不愧是来自神族。我本以为这丝灵魂永远也不会用到，可你，真让我出乎意料。”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陆长安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讶，“净沙老魔？”

    “乖徒儿，你真聪明。什么都不要问，让为师陪你好好玩玩吧。”

    陆长安嗤笑，好一个为师！封印他的记忆，让他举世皆敌，寸步难行，自己还对他感恩戴德，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好师父！

    画面陡转，陆长安来到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古宅前，只见上书“长安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四周是一片云雾缭绕，仿若藏在云朵深处。陆长安有些熟悉，但却丝毫想不起自己何时来过眼前的这处庭院。

    长安阁前有一棵柳树，约摸碗口粗大，枝条繁茂，周身泛着莹莹光泽，微风拂过，柳条轻轻摆动，光泽更甚。柳树下盘坐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衣人，他的气质出尘，一举一动都优雅孤傲到极致，双手抚过琴弦，琴音如同高山流水一般悦耳。

    “你知道他是谁么？”净沙老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荡而来，震得陆长安的耳朵生疼，仿佛能够直击人心，影响他的魂魄。

    陆长安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柳树下的白衣人气质清冷，面容俊美，细细看来，竟与琴师有八分相似，只是琴师的一双桃花眼更为勾人，气质也更为儒雅。但这个人他确实没有见过，陆长安便如实的摇了摇头，他的记忆怕是都被净沙瞧了个遍，说谎话也无用。

    净沙老魔嘲讽道：“呵呵，或许你真的没有见过吧。老魔我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资质这么差的神族。当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没有一点神力，魂魄也极其不稳，纵然你是被天庭罚下去的，也不至于狼狈到如此地步，也许你只是长安阁的一个奴才罢了！”

    “哼！”陆长安冷哼一声，不再答话，他的来历连亲手封印他的净沙老魔都不清楚，这其中必有蹊跷，或许，或许会跟琴师有关……陆长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纵然与琴师有关，他也不愿意用伤害他来揭开这一切。

    “其实，长安，你我师徒这么多年，我对你从未苛求，若是你肯回头，继续做你的魔尊，我绝不会计较你以前的身份。”净沙老魔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仿若一个渴望亲情的迟暮老人，“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很累了，既然你记不起那些事情，从此我会好好待你，把整个魔族交与你。”

    陆长安心神一沉，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你会信的。”净沙老魔淡淡道，“这个人是人间的琴师，人称白衣琴仙。”

    陆长安心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白衣人，阿桃与他……

    “没错，只是一个化身罢了，他完全是一个废物。”净沙老魔冷笑，“既然我把你当做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了，他身后的那棵柳树便是那个来幻魔之境拼死救你的小树妖。”

    陆长安双拳紧握，心跳不断加速，净沙老魔无意间说出的话，让他的身体都开始震颤。

    一道黑气蔓延而来，沾染在那棵莹莹如玉的柳树上，只见那棵树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熟悉的水灵大眼温柔的看着弹琴的白衣人，白衣人轻笑，放下手中的琴，拥她入怀，手把手的教她弹琴。

    那种眼神——陆长安的心莫名的抽痛，他以为他从不会去嫉妒琴师什么，而这一次他却真的嫉妒得发疯。

    原来她都记得，她记得他的模样，所以拜师学艺想与琴师再续情缘。怪不得，怪不得阿桃愿意那样匆忙的收徒，怪不得他们都爱琴……他们才是最合适的吧。小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她看过的不过是琴师罢了，那个干净的八分相似的化身。而他陆长安，从始至终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自以为掌握全局的局外人。

    净沙老魔看到陆长安眼中的受伤，放肆的笑了起来，“哈哈，长安徒儿，上一世你因他们二人而与神族反目，贬入凡间，落的这个下场。这一世，你怎么能喜欢上她，还与他做朋友呢？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就放你出去，让你做我的接班人。”

    陆长安一下子慌了手脚，心脏好像被一点点割开，利刃上的冰冷让他无比恐惧。

    他的宽容是错的吗？

    那个干净美好的阿桃抢了他的一切，他喜欢的女子，他想要的东西……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他不相信！可是他又能如何，去杀了琴师，然后抢走小妖？

    陆长安笑了，放肆而又绝望。

    他什么都失去了，可他又怎么能与他争抢，那是阿桃，是另一个他，是最干净最美好的他，而这个他，只配做一个举世皆敌，人人可畏的魔头，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失去了。

    “老魔头，是你亲手毁了我！我什么都没了，我的朋友因你而亡，我喜欢的人也不属于我，我的师父……哈哈……师父……哈哈……”陆长安手中的剑应声落地，缓缓止住了笑，轻声道：“你说，我为什么要回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净沙老魔冷哼一声，又是一道黑色的法术打在了青柳的身上，只见那本来深藏在画卷里的姑娘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陆长安，你还记得我吗？”

    青柳向他走来，身后的一切都消失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她眉眼弯弯，笑容妩媚，陆长安一时间心神恍惚，眼神迷离，轻轻走向她，“小妖，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当然啦，我最喜欢长安了。”青柳笑着向他跑来，扑在他的怀里。陆长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紧紧的抱着她，“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

    “嗤——”

    一声闷响，陆长安的微笑僵硬在嘴角，蓦然清醒。